
张钦礼这个名字,很多人可能没听过。
但在河南兰考,如今不少老一辈人心中,他依然是个很特别的存在。
他当过县长,被判过刑,坐过牢,出狱后没官也没权,靠儿女养活,但他没离开老百姓,2004年他去世那天,十万人自发从兰考一路跪送,几个月后,墓前立起了上百块碑。
不是政府立的,也不是亲属组织的,全是百姓自愿送的,有石碑,有木板,有水泥块,每块碑上都是一句话:“我们不能忘了你。”
张钦礼是1927年出生的,老家就在河南兰考县南彰镇张庄村,那地方在当时,穷得出了名,风沙一来,家门都推不开,地里不是盐碱就是内涝,种啥啥不长,粮食产量低得吓人,那时候的兰考,真是“灾年靠救济,丰年还得盼天收”的典型。
展开剩余83%他很早就参加了革命,1945年入党,1949年新中国成立没多久,他就成了考城县的县长,当时他才22岁,是那一带最年轻的县长之一,别人当县长可能想着坐办公室,他不一样,上任第一件事是骑上自行车,挨个村子跑。
他不是象征性地转一两个村,而是实打实地半年跑了两百多个村子,哪户人家最难,哪块地总积水,哪片沙丘收成差,他都记在心里,时间久了,大家说他脑子就像一幅活地图。
那些年他骑坏了好几辆自行车,别人劝他换个车,他说自行车好,随时停得下,能和群众说话,车门一开就是沟通,换成轿车,老百姓远远看见就躲,没法交流,也正是这种做法,让他和群众的关系特别近。
1954年,兰考县正式设立,他继续当县长,那时候的兰考,是全省出了名的困难县,不仅自然条件差,经济也几乎是空白,他和焦裕禄在一时期共事,两人一合计,定下了最重要的工作,治理风沙、盐碱和内涝,也就是大家常说的“三害”。
治理三害可不是简单喊口号,他和焦裕禄不是坐办公室下命令,而是带头上阵,一锹一铲地干,种树、挖沟、修渠,全靠人工,钱不够,他自己骑车跑到外县去求树苗,别人觉得他这样太折腾,他却说,不求不行,靠自己干,干不成。
从1962年开始,他们带着干部和群众,一年一年干,七年下来,种了将近二十万亩防护林,还把二十多万亩盐碱地改良成了能种庄稼的地,以前亩产几十斤的地,慢慢能收上三四百斤,很多村子第一次看见绿树成行,出门不再吃一嘴沙子。
焦裕禄1964年去世后,他没停工,继续推进治沙种树计划,一年年干到底,兰考县的面貌在那几年开始发生变化,粮食产量上来了,盐碱地变良田,风沙少了,树多了,老百姓日子也慢慢好过起来。
他不仅管农业,还琢磨怎么让兰考发展工业,那时候没钱没技术,他就组织干部学习,建了六十多个小工厂,虽然规模式不大,但解决了就业,也增加了县里的税收,年产值几千万元,在当时的兰考已经是大进步。
除了当干部,他还自学中医,农村看病难,他觉得不能光靠医院。他不光给人看病,还自己掏腰包买药,有时候一走进村,就是一排老百姓等着看病,他工资不高,但他觉得能帮一个是一个。
后来他升职了,1968年当上了开封地区革委会副主任,配了一辆吉普车,有一次他开着去农村调研,看见路边几个困难生产队,回去后就把车卖了,八千块分给了四十多个最穷的生产队,上级不理解,他说车是工具,人是活的,能帮人就不算浪费。
1970年又升了一级,成了省革委会常委,这次配的是一辆华沙轿车,他没犹豫,照样卖了,加上自己积蓄,一共四万五千块,还是用来帮群众,那时候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,这些钱够普通人干一辈子了。
但好景不长,1979年底,他被判了十三年徒刑,原因复杂,和当时的政治环境有关,他没有申诉,没有喊冤,进了监狱还继续帮人看病,整理档案,看守所的人说他不像犯人,像来帮忙的,别人问他后悔不,他说不后悔,该干的事干了。
他在监狱里待了十一年,1990年出狱,那年他已经63岁,头发白了,背也驼了,家人接他时差点没认出来,他没去郑州,也没去投靠亲戚,而是回了兰考,住回了老房子。
没有党籍,没有公职,靠儿女养活,但他还是闲不住,听说哪个村修路缺钱,他就捐自己微薄的退休金。哪个孩子家里困难,他就帮着联系资助。
他不怕别人说,判过刑也照样骑自行车下乡,他说自己没干坏事,百姓心里有数,兰考的发展他还是挂念着,工业产值涨了,粮食稳定了,他觉得自己当年那些事没白干。
2004年,他因病去世,消息传回兰考,县城震动,出殡那天,从郑州回兰考的路上,十万人自发跪送,一路跪了五个小时,没有人组织,也没有通知,都是老百姓自己来的,有残疾人、有老人、有妇女,哭成一片,灵车慢慢走,跪的人一路挪。
他下葬后,墓前陆续立起了上百块碑,不是政府立的,是老百姓自己送的,有石的,有木头的,有水泥的,碑上刻的话很简单:“我们不能忘了你”“你是好县长”,这样的话一句一句,密密麻麻,虽然没有正式平反,但群众的碑就是证明。
兰考的防护林,现在还在起作用,风沙少了,地也不咸了,粮食稳产,生活改善,村里老一辈人讲起张钦礼,还会说他骑车进村的样子,说那树叶响,就像他说话的声音。
很多人说,一个人有没有价值,不是看他当多大的官,而是看他离开之后,还有没有人记得他,张钦礼走了,平反没有等来,但百姓用最原始的方式记住了他。
有人说,他这一生太苦了,干了那么多事,最后还坐牢,但他不这么想。他觉得只要群众日子好转了,那就值。
你把人民放心里,人民就自然把你高高举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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